【蛟戬】须晴日
我终于更文了！！！！划掉）
#三首蛟第一视角，有bug
Ps这章情节诡异……
https://jingxingmengmei.lofter.com/post/1d0c38ba_1244e173上一章
泉水的温度足够冷却任何蠢蠢欲动的杂念，千不该万不该我怎么会对杨戬生出这样的心思，虽然我算不上品行有多高尚但实在对他干不出来趁虚而入的事儿。
困兽般的游了几圈，我又冲破水面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屋中，低下脑袋有点颤抖的吻了一下杨戬的额头。
一大早下了一场山雨，空气里有泥土和花朵温柔鲜嫩的香味。孙悟空和猪八戒坐在花果山的河边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开始钓鱼，杨戬靠在树旁撑住额际安静的看着他们，眼里噙着笑。兴许是昨晚的酒劲儿没完全醒过来，那笑容因为恍惚而失神。雨珠被树叶阻挡稀稀落落的滴在他的肩头，也浸染着矮松生机勃勃的颜色。过了一会儿我拽了件薄衣想给他披上，才发现杨戬竟然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小心地抱了他的腰让杨戬的重心转移到我身上，缓缓坐下来找了个平稳的支撑。
他缩了缩身子，很快重新陷入梦里。
先前杨戬累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有次他刚坐在殿中的床柱旁合上眼睛，却被长大后翅膀硬了的刘沉香突然出现一斧子扼住咽喉，被迫从浅睡中惊醒。
而这次惊醒他的却是又一道圣旨。
上面安排杨戬找回刘沉香为了闹腾天庭从地府中放出的恶鬼，时过境迁烂事依然，我默默捏紧拳头却不好发作。杨戬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没了法力的事情，如果被天庭那些大嘴巴们一过手，很快就会变成“是不是个人都知道”。
到时麻烦就大了。
还没来得及骂天界的神是一夜之间死光了吗连抓鬼这种小事也没人能干好，当我听到“鬼市”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蓦然沉了一截。
虽说放出来的脏东西被地府神官一一抓了回去，可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没想到却跑去了那里。
一时间没有人讲话，孙悟空突然抢过杨戬手里的圣旨往地上一扔，轻飘飘的绢帛一触地瞬间燃起明火。他拿起一根长枝插上野果就火烤了起来。
我哽住，
“……斗战胜佛真有闲心……”
“杨戬，俺劝你别去。”
孙悟空语气竟然很认真。看他这个样子多半是懂里面门道的，孙悟空做齐天大圣的时候结交了不少妖界神界的同好，怕对鬼市的事情略知一二。
“那些恶鬼是沉香放出来的，说到底有我的责任。”
杨戬拍了拍脑门迫使自己清醒，揉揉眉心说道。我表面没有任何表示，心里难以置信真觉得他有病，什么锅都爱往自己身上背。
杨戬突然扭头说，“我没病，你才有病。”
我一惊，合着我刚才想了什么他全听见了。见杨戬有几分愠色的表情我没什么兴趣和他争我有病他没病的问题，说道，
“你得想好了，这次捉鬼的地方可不是人间，鬼市连神都进不去。”
杨戬怔住，“那是什么地方，该怎么走？”
不仅杨戬，其他人同样茫然。我一想那里面的情景，硬邦邦的回应说，
“不知道。”
哮天犬问道，“那普通人进去会有事吗？”
“那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说到这儿我起身朝林子那头的水边走去，闷闷的拾起石子一个个往溪里丢。
过了一会儿我发觉有人坐在我身边。知道那是谁，我头也不抬的说，“别找我，我不认路。”
“为什么。”
“脏。”
很久没有回音，久到不知道杨戬是不是放弃离开了。我还觉得奇怪，一回头发现他原来一直看着我。
杨戬仍然不说话，很快就把脸转向别处了。
他那双眼中流露的情绪既不似翩翩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也不似他掌控全局的淡然，只有极其隐忍的哀伤，像一层濛濛水雾。虽然杨戬不知道鬼市什么样子但我方才的反应间接证明那里凶险异常，如果他不去，下回肯定变成刘沉香自己收拾篓子。
杨戬不会求人，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求我。他彻彻底底放下所有尊严和骄傲哀求别人还是上一次失去法力的时候。但我宁愿他永远没有第二次。
我定在原地半天，心想刘沉香投胎的时候祖坟冒了几次青烟又给阎王爷塞了多少好处才能遇上杨戬这么个舅舅。
叫了他几声见杨戬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我认命的垮下脸凑过去指天对地的发誓哄着他说算我刚才犯浑不管怎么样一定弄你进去。
况且他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揪心得紧。
杨戬这才有了点反应问道，“真的？”
“真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杨戬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脑袋枕到我腿上好像习惯性的把我当了枕头。脑子木了半天我才拍着他的肩等他睡去，却越想越觉得亏大发了，鬼市那个地方连我去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那里不仅脏，而且邪的很，说不准杨戬生来就专门为了克我的。
像我们妖或者鬼找那地方也容易，但换了其他人……
我沉默再三，低身拨了拨他耳边的发丝说，
“别睡了，你得先变成女人，答应不？”
杨戬闷哼一声睁开眼，好不容易才消化了我说的话，
“……理由？”
这要求实在尴尬，先抛开他愿不愿意的问题，就算是想，杨戬现在也没有法力达成目的。
“不然进不去。”
我手指忍不住蹭了蹭他柔软泛红的腮边，发现杨戬半醒不醒的时候似乎特别好哄。叹声气又说，
“这世上有很多看上去极不合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你虽然没见过，但不代表它们从未出现。”
他半晌没反应，我以为杨戬又撑不住睡去了，他翻个身左手搭到额头上，“可以带哮天犬吗。”
我摇头，“带他干嘛。留在鬼市外面看门？不光哮天犬，说白了，只有你和我最适合找路，连孙悟空都没戏。”
这话不是我诓他，自古以来神鬼相克，但凡成神成佛的人皆去不了。鬼市顾名思义，那是一丝阳气都没有的地方，阴阳严重失衡。我不愿他蹚这浑水的原因无非再高阶的神误入了那里估计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一段很长的沉默，我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了，正万事大吉的节骨眼上杨戬突然坐起身问道，“今天是十五吗。”
我被问的一愣，算了算日子说，
“……是。怎么了？”
他点点头，抚了抚颈上的天眼就把这事儿应了。
我不知道杨戬有了什么办法，干脆一直坐在溪边闭目养神。等到月上中天，突然感觉有人通过心神召唤我，我睁开眼凝神片刻，听从着心底的感应来到一处山顶的开阔地。
一人影背对我端坐在月下，借着月光我辨认出是个女人。我蒙了一下，但想想也正常，花果山深山老林的保不齐冒出个把的得道妖精，能化出人形不值得奇怪。可细看又不太对，这人身上的灵识我十分熟悉，难道……
她一回头，我连呼吸都窒住了。
原来杨戬是借着天眼的灵力化了女相，但面容却没有多大改变。除了身材和普通女子无异，他看我的眼神里甚至多了几分入骨的风情，额心的天眼流云纹也掩饰成了朱红色花钿。
这场景的前后反差太过刺激，我心说杨戬要真是姑娘我当初还抢什么杨婵啊。这个念头刚一拱火我赶紧给压了下去，要是让杨戬知道的话我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他见我彻底愣住，起身打开手中的檀木折扇只露出一双桃花眼讥诮的看过来，我才如梦初醒的拨弄了一下他发簪的流苏说，
“这东西有意思。”
其实这回也不是杨戬第一次扮女人，再之前他还变成过姬发的侍妾色诱土行孙来着，结果一不留神让人给跑了。但那事儿不能当他面说，杨戬这人面皮薄得很，就算是我们都知道也只能当没发生。
他自然清楚我心里的想法，神色不快的拿扇子打了我胸口一下眼里满是警告的意思。我拂手推开它说，
“好了好了我不该想起这个，怪我。”
“鬼市怎么走。”
杨戬没理会我，直接切入正题。
我递给他一只事先准备好的红灯笼，
“想进鬼市，先找鬼街。”
我们来到附近一处城外通往荒郊野岭的大道上，周围一片空旷，离远些几棵孤零零的杨树哗啦啦的传来叶片被风吹动的声音。
这夜黑得让人发慌，杨戬只身站在路中，手里的灯笼燃着白烛。它点燃的火焰并非暖黄而是幽幽的冷光，在夜里平添几分诡异。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示意，目送他向黑暗走去。
昼夜交替时分鬼门大开，杨戬又着一袭乍眼的白衣白裙，加上女体本是阴柔之气，提灯行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中犹如领路人。
但这种时候跟随他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同样一条道路，人可以走，鬼也可以走。鬼能走的路就叫做阴路。只有引来足够重的游魂，我们才能借助它们凝聚起来的邪煞找到正确的方向，也就是人间俗称的“上路”。
按理说一般的污秽见了神仙全是绕道而行，杨戬失了法力后反而接近普通人，招引它们会更加容易。
这不是唯一的方法，却是相对来说最稳妥也最简捷的。
渐渐的脚下的青砖石长街已经变成虚软的一团，仿佛行至云端，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踩在哪里。走到一处交叉口，眼前出现了四个选择。只此一条是可以通往鬼街的街道，一旦踏错就不知道会进入什么地方。
杨戬停住，立了半晌没有动作。他心里肯定也在犹疑，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站定了一会儿，执起杨戬的左手让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掌心中。
“闭上眼睛，跟着我。”
杨戬的身体跟原先比真娇小了不少，连手掌放在我手中都衬得小了一圈，身高更是直接矮了我一个头。他一言不发的仰脸看了我半刻，最终选择相信我。封闭了视觉加上丧失法力后无法操控天眼让杨戬迈步的过程中有些紧张，感觉到他的指尖微微捏紧我手心，我轻声安抚说，
“没事的。我在。”
杨戬一步步走的缓慢，我也不催促，耐心的引导他往前走去。他双眼轻合的表情确实透着些许不安，我托着杨戬的手慢慢走着，路上的雾气越来越大，直至将黑黢黢的夜遮掩住。
我心知自己选对了，不出意外穿过这片迷雾就可以看见鬼市，却仍不敢完全掉以轻心。
身边飘荡的冤魂身形愈加清晰。先前我可以感知它们的存在，现在却能直观的面对实体。它们大都是保留着死前一刻的面容，或狰狞或可怖，断肢残颜，血肉模糊，凄凄噎噎的呜咽声不绝于耳。
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还真不想让杨戬看到。
忽然杨戬一个踉跄，似是被谁从后背猛推了一下。我连忙扶稳他，一只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别回头，继续走。我就在这里。”
这一撞幸亏没有让杨戬松开手里的灯笼，这盏灯不仅是引路作用，更大的是迷惑那些凶煞使它们以为杨戬真是阴界的提灯鬼差。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谁敢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相当于多了一重保障。而我本就属于妖邪，某种程度上和它们是同一类。刚才只是后面一个冒失的小鬼冲撞了他，算有惊无险。
想必杨戬自己也明白，混迹在一群不正常的东西里面，太过正常就会显得极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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